针灸治疗是在唤醒人体的自愈机制

陈以国

第六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

经验传承指导老师

辽宁省名中医

沈阳市优秀名中医

博士生导师

二级教授

诊余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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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后的平静,让人一下子适应不过来,过节是一件身心俱疲的事情,身处其中老想着立刻逃离,但当它像潮水一样退去后,一种亲情的失落,让人心又回到了往日的空旷,悬浮飘荡着,春节的氛围耐人寻味,让人欲罢不能。

中国人过春节时常说的一句话“过年好”。从小到大说了几十年,细想想,过年真的一点也不好,过年真的很累,说它是一次对人体力和心力的终极考验一点也不为过。过年的另一个弊病就是使人懒散,生活没规律,对习惯工作的人来说,心像漂泊在江海中没有着落。一个过惯了群居生活的社会人,真的不能整天无所事事,就像过年,每天就是吃吃喝喝,吃喝玩累倒头就睡,用我小女儿的话:好无聊啊。人不要什么丰功伟业,就一点点小的事情,能够守住心灵的寄托,最好做点能够给你周围的人带来快乐的事情,这就是幸福,这就是普通人的幸福,很简单。其实,每个人,每天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做力所能及的事情,医生的工作让这样的幸福来的更直接一些,所以人们称好医生,是圣手佛心和慈母情怀。

我觉得所谓的中医,可不像张仲景说的那么深奥,也不想孙思邈想的那么精诚,就是一个或是赚大钱或是赢小利,混饭吃的好差事。可能做个好医生确实很难,天地良心,我有的时候会怀疑,像自己这样医术欠精之人,是不是有图财害命之嫌,所以,每天虑针损患药毒,处心积虑,搞得身心憔悴。

真羡慕别的医生抽着洋烟、喝点淡茶、品品美酒、扯点大天、偶尔还能畅游一两趟五岳三山。我比较笨拙,虽废寝忘食,病前书里仍存诸多难解之处,给我的切身感受是,做医生是件难事,不能说难于上青天,但用良心衡量,医生这碗饭不好吃。

我有一个学生有机会去大城市学习,有幸在一个名医手下跟诊,他回来说这个名医每天出诊费用保底是两万元,每次所开的中药方子,必用虫草、西洋参、鹿茸、麝香等名贵稀有药材,算起来这个老神医,一个月就能净赚五十万,真的好家伙。所以,这位老中医,什么日本、美国他哪儿也不去,立志一辈子就在中国赚钱了。学生回来跟我说:“老师,你也开点这样的药,也开膏方。”我说:“我还是开我的草药方,扎我的小毫针,心针良药,挣点良心钱,对得起天地人心,觉也睡得安稳。”

做医生很难,做中医更难,奇病怪症,无成方成药可用,脉症穴药,视死别生,实为难矣。且不说医理之深奥,每日与病人接触,最为艰涩的问题是被问及:“医生,我的病你能不能治?”“我的病,吃几副药能好?”“吃了这付药,还来不来?”“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了,怎么还不见效?”“我觉得,差不多了,还要不要扎针吃药?”等等,行医数十载,没有一次让我自己满意的回答,也是的,这类问题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答案。

我现在把我每天坐诊的说的话分分类:

一类是安慰,这样的话说得很多,因为来治疗就诊的病人,医院久治不效的患者,我常安慰说相信有上帝,有上帝就会有奇迹;

一类是鼓励,对于本来可以治愈,由于患者的主动治疗意识不强,会让本来可以治愈的疾病失去了治愈的机会,常让人扼腕唏嘘。碰上这样的患者就要不厌其烦地解释治疗对人体、对病将产生积极作用。

小时候,常听老人们一句话:治病治不了命。原来以为,这是给医生找台阶下的托词。现在觉得,这句话非常有哲理。病后是后天,命是先天的,先天的命左右后天的病,而后天病也会伤损先天的命。

病来自后天,我们可以找出预防和治疗之术,命则不然,生就在骨子里的定数,用现在的话就是基因缺陷,(据说现代的医学已经能进行基因调整治疗了)。但有些病,已经是命的一部分,和命生死紧紧相连,几乎和命混为一体,根深蒂固,相依为命了。当命的气数正盛,命病和平共处一个躯壳,一旦命的气数不济,病就会起主导,显现出本来面目,被我们觉察和看到,这就是病。命不可改变,但可以惜命,不可挣命,更不能浪费生命。由于岁月久远,病已经与命习以为常,只不过有时候病过于膨胀了,过于自以为是,狂妄地想取命而代之,治病我们可以大胆,但对病的治疗必须耐心,必须刮骨疗毒地应对病所影响到生命的每一个环节,操之过急,治病也会损命。

治疗的另一个重要目的,是要唤醒人体内的自愈机制,这也是今天话题的主要目的。前几天和女儿一起去看牙,遇见一个两年前的面神经炎的患者,他问我,说脸好了没有。两年了,当时他治疗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。凡是能够治愈的病人都是和医生同心的人,治疗是医患共同来完成的工作。看看他的脸,我实话实说,说他没好,因为表面像是正常了,但基本的功能没有恢复,我和他说,你要坚持治疗,哪怕是一周或两周一次,尽管迁延日久,你也要坚持治疗。因为表面看着好了,其实是疾病和人体的损伤抗损伤机制在新的条件下,达成的一种新的彼此认可的平衡状态,人体并未真的恢复。人体自身恢复过程有时是粗糙的,如瘢痕;有时干脆会采取代偿的方式而放弃了自我修复,如肢体损伤的状态认可等等。我们人体内,应该有像蜥蜴、螃蟹等爬虫一样的完整修复基因,只是在进化过程中被遮盖了,而习惯于亚健康的病态重新塑造。

治疗,尤其是针灸治疗,通过对与命相连的穴位的刺激,去激活我们身体里的原动力神,激发人体自身的“复位效应”。

很多年前,我看过一本美国人编的整理脊柱的书,他在书中说:整理脊柱的目的,是为了唤醒我们体内的神。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,他说的神,我理解就是我们的命,就是人体自身稳定和自我修复机制的原动力。古人发明了几千年的针刺术,明确地告诉我们,我们的穴位和我们体内的神是相通的,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种神奇,在我们的身边发生:如周一来的一个患者失嗅,我为她针刺了云门,当时病人就说:嗅到了我放在她鼻孔前棉球的酒精味。

云门能和肺气,“肺气和,则鼻能知香臭。”相信针灸,相信我们古人的智慧,针灸里面一定有尚未泄露的天机。持续治疗,持续针灸,通过穴位时刻地告诉我们体内的“神”,身体还没有真正的恢复的正常的状态,我们有能力恢复到健康前的状态,而不是疾病所营造的亚健康状态。

现代研究表明,人体是一个复合生命体,身体内寄生的有生命的个体细菌的数量超过人体细胞总数,而且每个细菌都有它自身独特的生命特征,这些生命个体有的对人体有利,有的对人体有害,而他们之间以及他们和生命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,就是所谓的你和我。我觉得,人体的一半是魔鬼这句话是很对的。我们身体所有表现出来的生相,是魔鬼和神的共同幻像,是魂、意、智,是念,并不是我们的本神,本神是我们身体内的终极力量,而唤醒它的方法很多,而针灸确实如此地直截了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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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以国教授年后已从2月26日开始恢复出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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